2023-03
21

怎么办

By xrspook @ 8:37:13 归类于: 烂日记

早上醒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整个人陷入了黑暗,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脑子有组很清醒的数字2013-1948,我妈今年已经75岁了。我不知道她还能陪伴我多少时光。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倒计时还有10年,已经挺了不起了,我不能奢望妈妈能有外婆那么长寿,但即便她有外婆那么长寿,90岁以后的日子,之前什么都能干、什么都心里有数的外婆也开始手脚不灵活、脑子不好使了。所以我该怎么办办呢?就说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如果我我要住院,我要做手术,谁给我签字?当我不得不把一个人写在上面的时候,我该留谁的联系方式呢?没有爸妈没有配偶没有子女,找那些一年都不联系一次的亲戚吗?还是说随便找个同事?无论是那个不联系的亲戚还是同事,他们为什么要承担那种如果我不行了,如果我有什么特殊情况,他们得给我做决定的义务呢?我觉得我妈最不放下心,大概就是她走了以后我该怎么办?

周一独自起床去上班的路上,我的脑子里一直都在想着这些相关的事情。

突然我觉得应该找个异性的朋友,又不是男女朋友的朋友,是那种兄弟姐妹死党之类的存在。之所以是异性,是因为同性总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异性反倒可以做到竭尽所能、赴汤蹈火。我不需要金钱上的帮助、心理上的安慰,但怎么会有这么纯洁的存在?!至今我都没找到这样一个身边的朋友,在网络上我的确有这些支持,但是在我身边,在我生活中需要面对面的时候,我没有这样的朋友。这其中又有这么一个矛盾,如果有这样的朋友,我们必须得一直维持着某些关系,靠什么去维系呢?不吃饭不逛街不看电影,这些对别人来说再正常不过的接触在我好端端的时候我都觉得毫无必要,只剩下会聊天。一个路人甲和我非亲非故,为什么在我有需要的时候他能设身处地地为我付出呢?如果他能这么帮助我,我又能帮助他些什么?人不能一直只求索取,不做任何的回报,我能为他做点什么呢?

我妈说我爸没什么朋友,他几乎不跟别人联系,我妈有朋友吗?有非常好的朋友吗?在我看来她的那些朋友也不过是偶尔一起吃一下饭而已,远远不到我所期待的异性朋友的那种程度。要积多少辈子的福,这辈子才能遇到这样的人?又或者其实并不是没有这种人,而是我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我的表面积太小了,我接触的人太少了,当然也就很难碰上这样的人。

我妈如果真的出现什么问题需要签字之类的还有家人还有配偶还有女儿还有姐妹,所以那些为了家庭赴汤蹈火一辈子的人,难道为的就是最后的这些时光有所依靠吗?

不结婚的、结婚之后不生孩子的越来越多,当然这也包括一些结婚了想生孩子,但是生不出来的。如果没有后代,即便结婚到最后依然会出现那种谁先走谁后走的问题,后走的那个该怎么办呢?对我来说我的状况就是我默认就是后走的那个,不过是我遇到的这个问题会比他们早一些。

死不可怕,当疼你的人都离开了,剩你一个,这才真的可怕。

2023-03
16

早前不知

By xrspook @ 8:46:18 归类于: 烂日记

在去中山一院之前,我照过的所有B超都是浅层经腹的,也就是需要憋尿的B超。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阴超,但实际上经腹的B超和阴超相比,清晰度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经腹的B超我不知道最清晰能到达什么程度,但是如果要看清卵巢里面的东西,大概只能用阴超。所以可能经腹的B超能看到你卵巢那里有个囊肿,也能测算出它的体积,但并不能看清那个囊肿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东西。那个东西里有没有血液流动,有没有血管,边界清不清晰这些都能看清,但是里面那些是纯粹的液体还是有云雾状的东西,经腹的B超是没办法判定的。按照这个理论,体检的时候做一个经腹的B超可以理解,因为体检只是告诉你那个东西看上去大概有没有问题,如果你要确诊就得去专科门诊。专科门诊接到这个病人的时候。理论上就不只是判定这个东西还在不在、多大,不需要判定这到底是什么性质的囊肿?是生理性的囊肿还是病理性的囊肿?如果发现一些肿瘤的标志性物特征,那就更加要做进一步的判定。但为什么体检之后我去麻涌医院,提出我的诉求,要复查的时候,却只给我开了一个经腹的B超呢?同一个B超机器,用不同的探头以及不同的参数设定就可以做经腹的B超和阴超,既然经腹的B超可能会看不清,如果发现那个东西还在、还是那么大的话,还是需要用阴超来再看一遍,与其这么麻烦,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阴超呢?我是初次遇到这个东西,毫无经验,但显然专科医生应该不会没想到吧。

高三的时候我一整年都没有来月经,所以高考结束以后,我妈带我去看妇科。去的是广医二院,医生毫不犹豫给我开了个B超,好不容易憋完尿以后照,发现什么问题都没有,因为好久都没有来月经了,医生可能觉得口服黄体酮不能解决问题,所以直接给我开黄体酮的屁股针。最终结果我已经不记得了,好像没有到医生说的那个期限,姨妈就到了。

高三的一整年都不来只是噩梦的开始,工作了以后那些不正常的事又来了,所以我又看了好多年的妇科,尤其是吃了好多年的中药。虽然吃了好多年的中药,但实际上我照过的B超并不多。那些B超都只是为了确定我的子宫以及附件都是正常的,但却没有一个医生想过要确定我的月经不调到底是不是多囊卵巢导致,所以他们没有给我开阴超,没有把那个关注点放在卵巢那里,没有特意看一下卵巢是不是有很多大卵泡。医生有给我测过性激素,在月经不来之前雄性激素是偏高的,但是月经开启以后,所有指标都是正常的,但当时医生没有给我开过抗穆勒管激素AMH的测试。我不知道10年前AMH这个测定指标到底流不流行,但现在的研究发现,这个指标比测性激素还要稳定。如果数值是高于正常范围的几倍毋庸置疑是多囊,而如果数值很低的话,那就不是多囊,是卵巢早衰。这个指标不受雌激素的影响,所以受月经周期影响到几率很低。所以为什么当年的妇科医生只给我开了经腹的B超,并没有照清楚我的卵巢是不是有很多卵泡,多到可以确诊那就是多囊?难道是因为当年我选的是一家三甲的中医院吗?但如果我选的是一家三甲的西医院,他们通常因为我月经不来就只是用黄体酮把我打发走,我能怎么办呢?又或者他们其实也有跟我说过,叫我姨妈来了以后得去复诊,但是却没有告诉我具体得什么时候复诊,我为什么要复诊。月经不调那么多年,就从来没有一个医生给我做过一个确切的判定。当然了,多囊这个东西即便判定了,也没有一个确切的治疗的方法,只能对症,只能降低影响,但起码多囊是一个诊断结果,就像巧囊虽然你搞不清到底是不是一定就是异位症,但起码病理判定的那个东西证明那就只是一个巧囊,没有癌变。

一个月经不调的人该怎么办?我会建议她去三甲西医医院做一个判定,做一个确诊。当被告知不是因为其它原因,而是因为多囊导致的不调后再建议去她去中医院调理。我迷迷糊糊了这么多年,到37岁的时候才终于明白到了这个道理,这是多么惨痛的一件事啊,但起码我意识到了,不会让我身边的人再重走我的旧路。

PS:因为巧囊,我性激素做过了,AMH做过了,阴超也做过了,数据表明,我觉得现在我没有多囊(因为我不是去医院看多囊的,所以消灭巧囊的医生没有特别提示我没有多囊),至于以前到底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2023-03
2

要开发左手啊

By xrspook @ 8:14:06 归类于: 烂日记

周二开始我停喝陈皮水,因为我感觉到了明显的乳房胀痛,这就意味着大姨妈快到了,在高温期通常都会伴随上火,再喝陈皮水我的便秘会来得更猛烈。不能便秘是重中之重。后来我才意识到,可能咖啡也是一个导致我中招的原因。在家的时候我没有喝咖啡,出院的那天喝了一杯,某次去换药的时候喝了几口。咖啡这种东西会让我的小便比较频繁,但我没有意识到那个东西可能会让我大便不畅,所以我把陈皮停掉了,也把咖啡停掉了。每次吃饭的时候看到饭堂不是煲汤,清汤寡水的汤我基本就不去拿了。吃早餐的时候基本上就只是一个比较干的东西,尤其当我知道自己接下来可能要走比较多路的时候,我更加不能吃太多干的东西,也不能喝太多水。因为周一蹲在厕所里那种痛苦的感觉实在让我印象非常的深刻。

周三上午大便的时候,我还特意看了一眼,除了开头有一小块以外,接下来的那个是一个完美的便便,是一个不太硬,完全成型中间没有裂纹的便便,但我个人觉得这个便便跟我平时的相比有点稀,因为擦屁股的时候得擦很多才终于擦干净。

关于擦屁股这种事,一直以来我用的都是右手,但这一次手术主要在我的左侧,我就发现用右手擦屁股是会痛的。如果是坐在马桶上有个借力的地方还好一点,如果是蹲着用右手实在太折磨了。所以我开始尝试用左手擦屁股。右手擦屁股这个习惯,如果在印度我就死定了,因为他们默认右手是用来吃饭的,左手才是应该用来擦屁股的,而且他们擦屁股不用纸,只用手。但是实际上用什么手擦屁股又有什么问题呢,能擦干净就好。左手右手,如果都能把事情干好,肯定是最好的,这样的话你的生活你的工作就不会受影响。住院的时候有段时间,我觉得自己的精神还可以,我可以干点活,但是右手上有个留置针,留置针插在我的手腕上,所以右手实际上默认是不可以弯曲不可以用力的,拿鼠标不需要用力但拿鼠标会让手腕弯曲。所以在拔掉留置针之前,我没办法拿鼠标也没办法干活。但实际上,几年前我有过某次鼠标手经历,那段时间我的鼠标是用左手操作的。换句话说,住院的那个时候如果我硬是要干活的话,我还是可以用左手拿鼠标,但问题是光拿鼠标还不行,我还得拿笔,我的左手可以控制鼠标,但我的左手不出像样的字。工作离不开写字。那个时候真的没必要再坚持工作,但生活还在继续,还是要擦屁股还是要吃饭。吃饭的时候用左手拿勺子,虽然感觉怪怪的,但还是能胜任,所以吃粥的时候用左手没有一点毛病,但问题是当我要吃面条的时候,显然我不会用左手拿筷子,所以那个面条要怎么整起来塞到嘴里呢?用正常拿筷子的方式不行,我尝试用卷的方式,但可惜医院默认配的餐具是筷子而不是叉,所以要把面条卷起来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右手也未必能做到。由此可见,锻炼自己的左手是很有必要的。或许不能写出像样的字,但起码得能写字,其次就是拿勺子拿筷子这种东西的时候左手应该完全没问题。要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功夫绝对得在平时积累。

绝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没有意识到开发左手的必要性,但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这种必要性会被无限放大。

2023-02
22

大量谈资

By xrspook @ 9:07:44 归类于: 烂日记

上上周的周二下午5点多我做完手术回到病房,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我也搞不懂为什么我的blog可以一直都聊这个话题,但是关于住院的,关于医院各种我自己的或者医生的护士的奇葩好像还有很多没有说到。为什么短短8天的时间就让我积累出那么多的谈资呢?为什么日常的生活我就不觉得有那么多东西可以描述,可以感受可以分享的呢?换了个场景,身边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无论是遇到的事情还是遇到的人,最重要的是,那些人还会带出他们各自的故事,就像一个无底洞,有很多发掘的潜力。为什么在我的日常生活中,和我的家人同事或者同学在一起的时候就不会这样呢?比如我上大学或者我刚开始工作的那一周,我的感触远远没有我住院一周那么多,为什么会这样呢?如果说这是因为我人生阅历更丰富了,但实际上我拿出来聊的那些内容,好像跟我的人生阅历多少没有太直接的关系。

如果说跟一些半熟不熟或者完全不熟的人聚在一起就会有这样那样的话题,为什么我被叫去出差,跟一堆陌生人在一起,我却没有那么多可以讲的事情呢?是因为那是与工作有关,甚至是与某些需要保密的东西有关,所以我不能说吗?如果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就有无尽的话题,为什么到一个我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旅游的时候我没有那么多话题呢?

遇到陌生的人、到了陌生的地方却没有话题,我感觉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那些东西没有激起我的共鸣,没办法让我有所感触,有些时候我得不带情绪去做事、去和他们交流。住院的时候之所以可以有那么多话,我感觉一定程度是因为我们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如果没有什么毛病,谁会花那么多天待在医院,花那么多钱上手术台。手术台的高难度部分对我来说是睡一觉就好,但下来的恢复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不过之所以住院有那么多可聊的内容,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我遇到了一些可聊的人。不是每个患者都是那种主动愿意跟你聊天的人。如果没有这一次,我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可以聊的人。所以当我的某个病友说我很幽默,说我说出来的东西很容易让她发笑的时候我自己都震惊了,我是这样的人吗?我觉得我说出来的话我一点都不想笑,但是她却直接阻止我,不能让我再说下去了,因为笑会让伤口疼痛。回到家,我妈因为我这样那样的行为发笑的时候,我终于感受到笑是多么的痛苦。倒不是因为我妈有多么幽默,而是因为当她看到我像树懒,缓慢移动,做什么都得先想再想,然后慢慢酝酿出来的时候,她忍不住在那里笑。比如当我出院那天回到家里要洗头的时候,必须得先躺在那个小茶几上,但是我该怎么躺呢?上下床这个操作是最容易让伤口抽痛的。进行那个操作之前我得想,也得慢慢实施,期间不断调整。在躺下去之前,我甚至先让我妈躺下去给我看一下,好估算出一个比较恰当的躺下方式。这种事平时我们一定不会做,所以当我们不得不这么干的时候,笑料就来了。我作为要躺的那个人,其实真的很不容易,但对我妈来说,她纯粹是一个围观者,她是一个看戏的。我树懒般的操作又怎么可能不让她觉得可笑。

人生漫漫,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虽然有些不是你主动找茬的,但茬会找你。

2023-02
15

靠自己

By xrspook @ 10:44:28 归类于: 烂日记

入院之前其实我有挺多东西焦虑。首先是如果医院允许陪人,我妈会陪我去医院,一整个星期家里只剩下我爸一个人。吃饭怎么办?出现状况怎么办?显然陪人这种事是不允许更换的。尤其在疫情的时候。如果当初还没放开,在疫情之前我进去了,进去了以后外面出现了疫情。我爸一个人在家里该怎么办呢?于是我考虑过在我住院在我妈陪护之前,先把我爸放在某个亲戚家。但是要做这件事很难。首先是你得有那个面子跟亲戚说,要把这么大的一个人放在别人家,虽然空间不成问题,但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如果你提出这种要求,别人通常不会拒绝,但即便不拒绝,实际上心里也是各种不愿意的。另外一个就是即便亲戚愿意,该怎么跟我爸说呢?相比于亲戚,要让我爸同意更难。去年12月中旬,我妈疑似新冠,但家里又没有药的时候,这种焦虑一次又一次在我脑子里循环。理论上习新冠期间应该不允许留陪人,但万一可以有呢,这个陪人只能是我妈。

到我住进医院以后发现虽然已经没有新冠时期的很多限制,但是如果没有医嘱,依然不允许陪人,探视没有明文规定不可以,但是却没有看到哪里说可以,实际上在那个病区,在我出院之前就没怎么见过探视的人。留在病区里除了病人,就是病人那唯一的陪伴。从那一天起,我就意识到,接下来的几天就只有我一个人。

手术那天的查房,斜对面的病床是术后的第一天,教授跟她说,之前让你老公在这里陪同,已经是破例,你老公今天就得走。因为我那天就要手术,因为我看到那个病人前一天从手术台回来以后的状况,所以我问教授我能不能陪人,结果教授轻而易举、很坚决地回答,那是个小手术,不需要陪人,然后就快步离开了。那个时候,我觉得很无语,整个病房的病人和家属可能都会有类似的感受。跟着教授查房的一个女医生在临走前跟我说,之前她做手术也只有她一个人,没事的。

当你被宣布了死刑以后再怎么焦虑也没用,所以听到那个判决之后,我的确呆了那么一下,然后坦然了。没有感到害怕,没有感到委屈,但有点无奈。大概这就是命吧,我越早习惯,对我来说越好。

从手术室回到病房,我妈在手术室外就在等待着接我。但是回到病房的那个楼层后,她甚至不允许进入病区。我知道回到地方后两个小时护士护工就会要求我起来去小便。显然我是不可能独自做到的,所以在转床的过程中,护士就跟我说,那就请一天的护工吧。护工是干什么的,她们可以帮助我到什么程度,干什么事情可以找护工,那个时候我完全没有概念。因为在我印象之中,妈妈住院的时候好像就没请过护工,之所以那样,是因为当时医院允许陪人,一直都在允许陪人,也允许特定时间的探视。陪人还可以不只一个,所以护工就变得没有必要了,但在我这种情况之下,那是我唯一的选择。

后来的事实证明,相信那里的护工是对的。有些事情我真的不应该那么早就挣扎着完全自己去完成,比如术后第一天的上下床。过去这三十多年我已经经历过很多事,绝大多数时候我都可以控制,哪怕不是全部控制,,但这次,臣妾真的做不到。

这一次住院让我独自生活的经验又丰富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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