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

一觉醒来我会问自己，我到底在哪里？想知道那到底是几点还比较容易，把手环点亮就可以了，但是我到底在哪里？其实也无非两个地方，要不就是在单位的宿舍，要不就是在自家的床上。在自家床上的时候。我又有了下一个问题，今天是几号？是星期几？我要上班吗？所以为什么会有这种疑问呢？当然这种事情也不是经常发生，通常在我经常切换于两个地方的时候，就会有这种莫名的焦虑。在单位宿舍的床上醒来，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的时候还比较好一点。观察一下四周大概就知道了，但是在自家的床上想起今天星期几？今天要不要上班就会让人不得不专注那么一下子，然后也就很难继续睡觉，整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清醒了。对一直都只睡在一个地方的人来说，没有这种烦恼，起码没有那种质问我现在在哪里的烦恼。可能依然会有我要上班？今天星期几？如果天天都是工作日，只需要问现在是几点？要不要起床就行了，但是因为一个普通的工作日变成了假期，人的生物钟突然之间就转不过弯来了。

对我来说是一个假期，但对别人来说依然是个工作日，也会有其它的烦恼。比如工作上的事情依然会不断地找到你。有些知道你在放假或许会不好意思找别人，但有一些就不得不让你给出一个答复。这样的放假跟上班有什么区别？甚至可以这么说，这样的放假比上班还要辛苦。如果是上班，一整天都坐在那里，有人找你是理所当然的，实际上一天找你的人的次数跟时长都不会太多，起码相对于一整天的工作时间来说不算太多。但如果你在休假，你在外面，你手头上根本凑不齐可以用来答复的资料，你就会觉得莫名的焦虑。因为手头手头上所有的东西，可能不一定能支撑得出他们想要的结果，但是你手头上却的确是有一些资料。一边在纠结到底我去哪里找更多资料，一边大脑飞速运转，我怎么靠手头上的资料拼凑出他们想要的效果。所以真正的放假是大家都放假了，没有工作了。

大家都放假了，还会有一个很烦恼的节目——抢红包。当然如果你完全不在意红包，可以直接屏蔽。但是你贪心想抢红包，然后又不想被骚扰的话，这根本是不可能的。还有就是当你放假的时候，有人在单位值班，他们值班的时候要刷存在感，所以当你还在床上还在睡梦之中的时候，他们就在那里噼里啪啦地发图片，发了图片以后，领导还在噼里啪啦地点赞之类，所以为什么要被这般骚扰呢？这是工作吗？对值班的人来说是工作，但是对更多的我们来说真是骚扰。主任在点赞，科长也在点赞，这么多人来来回回不断叮叮咚咚，明明这个东西跟我们自己的工作无关。但这就因为那些礼节上的人情往来，以及表示领导对值班同事的关心，这种东西持续不断。这种我觉得很无聊的事情，每个假期的每一天都在重复着。

现在对我来说，工作的确可以算是我生活的全部，但问题是其实我根本不喜欢这种附带的氛围。

我妈昨天跟我说，今天她要跟同学一起坐18号线到南沙十四涌那边。中老年人去活动，10月3日我就有一天自由的时光，我可以自行决定去哪里做什么。如果没什么安排，我也可以自己在家里做一些黑暗料理，不需要吃我爸做那些很难吃的东西，又或者是不得不出去吃。

我的计划是去我家附近的一个体育馆投篮。那是一个新的体育馆，里面有篮球场和羽毛球场，可以在群体通上订场。我一个人当然不需要订篮球场，刚好那一家场馆是有散客的名额的，而我又那么的狗屎运，昨天刚好在群体通上每个月三次的抽奖里面抽中了一张免费票。免费票的意思是可以免100块钱。如果你要付费的那个东西是在100块钱以内的，你只需要付1块钱。如果那是100块钱以上的，那张票可以顶100块钱。我家附近那个体育馆的散客票是20块钱一个人，可以玩两个小时。所以如果能叫上5个人的话，5个人等于只需要花1块钱打两个小时，而如果要在那里定一个半场的话，一个小时需要210块钱。要做到这个的话，只需要选一个没有被任何人定半场的时间就可以实现5个散客随便打了。连碰不上人的时间我都想好了，是中午的12-14点。那个时间是最热的，如果是正常的人，既然票价都是一样的，绝对不会选这个时间，而且对正常的人来说，那也是一个吃饭的时间。羽毛球方面是有少数几个场地有人定那个时间，但只是极少数几个。那里一共有14个羽毛球场可订。我查看预订结果的时候，大概只有三个场地定在了那个时间。

要预订什么时间？要怎么去那里？要穿什么衣服，要带什么东西我几乎都已经想遍了，就等着今天去实施这个计划，但是当我昨天晚上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我妈又告诉我，她的同学活动取消了。因为她的同学说之前听说在地铁上还好，但是出到公交站，那里有非常多人，有非常大的太阳车等很久都不来，所以他们决定让那个活动改期。我不知道那一帮老年人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选择国庆这个时间去做这种事。他们全部人搭地铁公交都是免费的，都可以在工作日活动，为什么要偏偏选择在黄金周跟那些只有这些公众假期才能休息的人拼死拼活呢？很明白的是，要去那里游玩，如果是自驾车的话，早就已经开车过去了，不需要在那里等公交。而那里之所以会有那么多人，是因为大家都冲着18号线刚刚开通，他们又多了一些可游玩的地点。所有人都这么想的话，当然会乱套，即便18号线设置的客容量非常大。

对我来说，我只想打球，我只想找一个地方，室内也好，室外也好，让我投一下篮球。如果是付费，我当然希望可以投个两个小时以上，但要持续那么多时间，我就必须考虑出汗的问题，擦汗的问题，补充水分以及补充电解质的问题。我应该去哪里打球呢？免费的地方到底存不存在？到底可不可以让我打那么久？付费的地方到底在哪里？费用到底要多高？如果很便宜的话，会不会有很多人？这些都是要打篮球的烦恼，如果我只是去跑步的话，这些全部都不是问题，因为只要那条路没有因为什么特殊原因封闭，我就可以跑，无论天气如何。

现在我妈的活动取消了，于是我的篮球计划也泡汤了。就字面上说其实我可以报两个散客的名，今天继续去打篮球，但是她一定不会愿意在那个地方等我两个小时。那张免费的票只用到10月16日，真的不想浪费这个大好的机会啊啊啊。

五一假期5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感觉没做些什么。我只是很清楚记得5月1号那天我哪都没去，一整天我都在家里，因为5月1日的凌晨我很晚才睡觉，第二天早上我很晚才起来，当我忙完单位的东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我下午居然没睡觉，折腾了一番以后，我开始把之前还没有看完的《一起深呼吸》全部看完了。

五一之前回家的那个晚上我在地铁上买好了准备五一假期要去吃的东西，里面有华辉拉肠套餐。5月1号那天我买了包道的豪大大套餐，同时我也知道这个五一假期将要跨越尊宝的周二会员日。但实际上这个五一假期，我跟我妈就只是吃完了三份华辉的拉肠套餐以及一个尊宝的10寸披萨。昨天我才突然发现包到了套餐有效期不是经典的一个月，而是只有10天，到5月5号发现还有5天就到期了，所以我不得不把那个套餐退掉。因为接下来的那个周末只有一天休假，我不打算回家，所以那个豪大大套餐无论是如何是无法消费的，与其过期自然退，还不如我主动退掉。

这个五一假期我跟我妈走了两次滨江和一次海珠湖，剩下的那一天我们做了些什么呢？花了好长时间，我才终于想起来。那天下午我去了广医二院打第2针新冠疫苗。那天早上天气很好，但下午就开始下雨了，而且是毫不留情下得很大的那一种，但是我跟我妈都没带雨伞，所以打过疫苗，趁着雨还没下大，在下雨间歇的时候，我们赶紧溜回家。回家的路上，我们不得不遇到了下雨，于是是冒着小到中雨快步回家。

当别人想着五一假期要到哪里游玩，或者是跨省或者是自驾，而我们就只是选择在家附近做一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那些事情可能平时我们周末也会去做。当我们觉得没什么计划，没有什么地方特别想去的时候，我们就会走滨江那条线路。我去了上班，我妈一个人的时候也会走那条线路。那条线路上会遇到很多人，很多散步的人，很多跑步的人，很多钓鱼的人同时也会遇到一些小动物，比如说各式各样的狗，又或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钓上来的鱼，珠江上还会有一些飞鸟，不同的季节数量和品种很不一样，比如说现在就要给冬春季的时候少很多。

对别人来说黄金假期必须出游，必须人人人，但对我们来说这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又或者是因为商家预测到黄金假期会有很多人离开，所以商家们很早就推出了各种优惠，而且是不是一般力度的优惠，为了尽可能留住客人。比如说我的狗屎运地在有家便利店用一块钱的价格买到两瓶500毫升的百事可乐，我跟我妈家一共买了三次。

初中的时候午饭过后，我们做的最多的就是花一块钱买两支玻璃瓶装的百事可乐。有可能是百事，也有可能是美年达或者七喜，反正那个系列的任意两支一块钱。那是我喝汽水喝的最多的时候。我们有可能是直接拿着玻璃瓶用吸管喝，也有可能把汽水倒在塑料袋里面，然后带到学校里喝。5毛钱一瓶的汽水没有持续多久，正常时候价格是一块钱呢。5毛钱的时候，我们就喝两瓶，一块钱的时候，我们就只喝一瓶，又或者不喝汽水，直接买两个棒棒糖，棒棒糖也是5毛钱一根。偶尔我也会在中学门口的那个士多买益达口香糖。那时的益达口香糖还不是一粒一粒的跟绿箭一样，是一条一条的，但跟绿箭比起来，益达容易嚼很多。有时我会忘记了嘴里有口香糖，一边吃那个东西，一边睡觉，当我醒来的时候，我感觉口香糖好像在口腔你被口水溶解成一小块一小块了。多年以后我居然又遇到了5毛钱一瓶的汽水，而且是500毫升装的塑料瓶。这种感觉就像穿越了一样。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可以薅这个羊毛，反正狗屎运的我薅到了。

逛吃逛吃，大家都一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完全不慌了，虽然依然只要不在家、不是在宿舍一个人，都要戴口罩，做什么事都得小心翼翼，不能在外面瞎逛，不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能在外面随便吃喝，但起码我不慌了。一月底二月初的时候，我们每天看到的都是疫情信息，我们真的有过鼠年的农历新年吗？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觉得过假期实在太长了，窝在家里我快疯掉，天天闷着，我都感觉自己有病了。或许那时我真的有病，有心病。没什么要买的，即便有东西要买，快递也不会送到。复工后的一个月，我隔周才回家一次，因为路上太折腾，风险太大了。无论对我的家人还是我的同事，这都不是好事。每次周一早上回到单位我都要先回宿舍把衣服全换了，然后从头洗到脚，之所以有这个操作，因为在坐上同事的私家车之前我坐过公交车。清明节过后我不隔周回家了，周一回单位虽然也是把衣服全部换掉，但不再洗头洗澡了，只是洗手和洗脸。还记得2月10日复工的第一天，我天没亮就出门了，因为我不确定2月10日0点才逐步恢复的公交车到底恢复得怎样，在那天之前，公交车的发车间隔拉大到了半小时到一小时。如果我赶不上的话，那是必死的节奏。在寒风中我忐忑了接近半个小时，终于等来了我要搭的公交车。那是我疫情以后第一次出门搭公交车，也是我第一次被别人用红外体温计测体温。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我是慌的，万一闷在家里的我真的不是心病而是真的体温偏高呢！事实证明，一切都是我想太多了。

在家里无事可做，每天看那些像开彩票一样让人忐忑的疫情数据就是我每天的全部。现在，我已经几乎不会主动看那些东西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对国内的疫情数字麻木。当国外开始爆发的时候，我关心过几天，然后也开始麻木了。我开始过回了自己的日子。当我开始学习Python以后我更加是完全忘却了那些东西，我的脑子里就只有数学和那些虚幻无比的循环。我终于从大家都默认的恐慌变回了纯粹自己的世界。这才是我应有的状态！当然，有些事情我仍然不能做，比如说和我妈一起到处逛到处吃。我连做梦的时候想的都是Python的循环，我的世界根本容不下新冠。但是，我对这个东西依然心存敬畏。这是一个迷之存在，有超强的传播能力，有无所不能的感染能力。被新冠征服的不分种族、不分血型、不分性别、不分年龄、不论贫富、不计地域，几乎可以这么说，这个病毒对众生平等，比我们过去创造出来的神还要公平公正。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神做到过的事，新冠做到了！

我们一直在追求着更高更快更强，这些新冠都做到了。更高的致死率，更快的传播速度，更强的传染性，而且，同时还具备着静默待机模式下继续传播的鸡贼属性。我们的手机网络一直在向着更快的速度、更大的容量努力，新冠做到了。不需要基站，没有技术壁垒，没有政治打压。没有最牛逼，只有每次都让你惊讶得合不上嘴。我们在为人类的发展成就沾沾自喜的时候，其实我们努力想做到的事情自然之子已经完美实现了，而且他们还持续改进，更新迭代的速度超乎我们想象。人类在地球上“作威作福”已经很久了，当人类都不得不窝在家里闭关自闷的时候，我们的城市街头终于出现了其它动物。这个世界的主人不只是人类。

如果人类以外的生物能发言的话，估计他们会为新冠疯狂点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清明节假期就变成了大家的一个假日，还没到放假的那一天，大家就在盘算着这个假期要去哪里玩。可能是周边游，可能省内游，可能是去国内的某个景点，再有钱一点的话就是出国。清明节变成跟五一劳动节十一国庆节以及春节一样的旅游节，不过假期比较短而已，因为只有三天。当然，也会有不少人把这假期真的用在回家祭祖上面。因为回家祭祖的人也很多，所以路上塞车非常严重，每一天都是塞得怀疑人生的。但从新闻报道看来，其实广州市区内墓园的清明拜祭不是在清明节假期到达高峰的，而是在清明节之后的一两个周末，于是这也验证了我一开始的说法，大家把清明假期当作的纯粹的房价，然后在接下来的周末再去做本该在清明节做的事。我不得不问一句，这样的清明节跟普通的假期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习俗，到了我们这一代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弄得变味了。归根到底我觉得，是因为我们没有在恰当的时候做恰当的事。春节的时候，我们会立马想到点鞭炮、放烟花、吃饺子之类，当然还有少不了的还有大街小巷那些很吵耳的贺年音乐，但谁会在清明节的这一天坚定不移地去拜祭呢，即便人去了拜祭，其实心都不在那里，而是在手机上……

今年的清明节，大家哪里都去不了，各大墓园不开放，免得人流聚集，而且那些地方必定会发生聚齐。但今天早上10点有个全国性的鸣笛3分钟悼念先人，我觉得这次鸣笛比平时防空警报测试的时候更响亮了。那个防空警报的声音让你浑身都不好受，也正是因为这样，3分钟里你什么都做不了。老大哥起码让你在一年中某一天的3分钟里静下心来做真正的哀悼。相比于其它形式性的东西，我觉得这个来的更简单有效。今年，我们不只是有了3分钟的默哀，而且全部视频网站和电视台一律停排娱乐节目，除了少数几个抗疫题材的视频以外，视频网站上什么都没有。我平时没有打游戏的习惯，所以我不知道今天大家还能不能继续在线打游戏，但显然连支付宝蚂蚁庄园里面的那些小游戏也居了停一天。在这个没有娱乐的日子里，大家可以做些什么呢？在我的记忆之中，没有一个清明节是这样的。之前一两年的清明节前后，我都会烦恼，因为家里年长的人走得越来越多，所以每年清明节要跑的地方也越来越多。每次只能用周末去完成那些任务，所以其实一整个月下来，周末没有闲着的时候。今年的清明节哪里都去不了，但正因为这样，我们却会在心里真正念起那些已故的亲人，而不是从前的那种流于形式，到处奔波，因为烧香、烧各种制品导致烟雾弥漫、泪眼蒙蒙。

今年的清明节，对中国人来说，真的很特别。我希望以后的清明节也能像今天这样。大家都能拿3分钟缅怀先人，在这一天里停止娱乐，做该做的事。

今天在丁香医生里看了某篇文章，里面引用的某段话让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如果每个人都是一颗小星球
逝去的亲友就是身边的暗物质
我愿能再见你，我知我再见不到你
但你的引力仍在
我感激我们在光锥曾彼此重叠
而你永远改变了我的星轨
纵使再不能相见
你仍是我所在的星系未曾分崩离析的原因
是我宇宙之网永恒的组成